海员自述在太平洋遇12级台风

By | 2023年7月10日

正文摘要:

1959年4月,华东地区江浙沪闵,东北辽宁等地5000艘渔船,集中在江苏黄海吕泗洋捕捞小黄鱼,小小的50匹马力的机帆船,一网竟能捕鱼5—10吨。海上捕鱼不分昼夜。当月10日,一股强劲东南风骤然刮来,随即转为东风,风雨交加,11级气旋,过海起波澜,卷起一排排的连天巨浪,高达20米;风动桅杆斜,排山倒海,折桅沉舟。第二天统计,如舟山渔船,沉船230艘,死亡1100余人。据《上海渔业志》记载,上海渔船118艘,损毁2艘,死亡6人。史称“吕泗洋海难”。虽然上海的损失不算大,但上海海洋渔业公司的领导和船员,对此的惨痛教训,切切在心。在前桅上挂一黑球,表明我们是抛锚避台风的。
海员自述在太平洋遇12级台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跟随小编一起看看吧。

1959年4月,华东地区江浙沪闵,东北辽宁等地5000艘渔船,集中在江苏黄海吕泗洋捕捞小黄鱼,小小的50匹马力的机帆船,一网竟能捕鱼5—10吨。海上捕鱼不分昼夜。白天,水上耸起一片桅杆的森林;夜晚,万点渔火点燃沉沉碧海。当月10日,一股强劲东南风骤然刮来,随即转为东风,风雨交加,11级气旋,过海起波澜,卷起一排排的连天巨浪,高达20米;风动桅杆斜,排山倒海,折桅沉舟。第二天统计,如舟山渔船,沉船230艘,死亡1100余人。据《上海渔业志》记载,上海渔船118艘,损毁2艘,死亡6人。史称“吕泗洋海难”。

原因是气象预报不及时,过多的船挤在一起,阻断了逃生航道。还有渔船都把眼光盯着小黄鱼产量,忘记了安全生产的重要性。

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。虽然上海的损失不算大,但上海海洋渔业公司的领导和船员,对此的惨痛教训,切切在心。夏秋两季,为海上船员最喜欢的日子,海上气温不高,大多数时间风平浪静,夏秋季带鱼汛期,此鱼日浮夜沉,白天捕捞、理鱼;夜晚抛锚,除值班的人外,一觉睡到大天亮。但好日子里藏着不安和忐忑,如果台风一来,再好日子也都给搅黄了。

台风一般刮东南风,但任尔东南西北风,长年累月,我们船员摸索出了一套套应对的方法。

别看现在台风起的名字,都很女性化,什么“云娜”、“麦莎”“玛利亚”等等,其实都是戾气很重的“红颜杀手”。碰到台风,开慢车顶风也好,抛下一根长长的拖网网纲顺风漂流也好,统统没用场。准确方法是先逃后躲。

那是上世纪70年代末,台风来前,气压低,闷热异常,我却被苍蝇咬过一口。苍蝇从不咬人?但海上天气即将大变,它也难受,就会咬人了。“长浪”是台风的前兆和预警,它看起来不是汹涌澎湃的,起的浪花也小,仿佛很沉着、很稳健的重量级拳击手,打在船上,每一记都是很重的“闷拳头”。打在船头,船头高高翘起,又重重摔下,船头向下扎进水里。打在船尾,泛着白沫的海水漫上了后甲板,船身“咯吱咯吱”地在摇,因为船尾的受力面大于船头。

每逢“长浪”一来,我们开始作撤退准备——附近的岛屿和半岛的港口一般不去,这些避风港,早已满满当当停靠着浙江渔业大队的机帆船—一接到上海基地叫我们避风的电报,便驾船飞也似的逃进吴淞口,再回复兴岛。复兴岛码头在一般情况下,一个船档至多靠8条船,而台风期间只能靠4~6条,否则系缆的缆绳崩断了,船随风漂流,会出大事的。

并且要发扬风格,将复兴岛码头让给北方外省市兄弟公司的渔船,还有台湾同胞的渔船。要知道我们上海海洋渔业公司在山东黄海作业的渔船,来不及回上海的,还不是都逃往石岛、烟台、青岛等港口去避台风嘛。

可是当我船从东海渔场避台风撤回来时,复兴岛码头已经靠得密密麻麻的。不能靠复兴岛,我船被码头调度去黄浦江龙华段避风。大副上岸领了蚊香和蚊帐,我们鸣笛开往龙华。龙华为黄浦江拐弯处,处于江的中上游,江面开阔,很适宜作避风锚地。在前桅上挂一黑球,表明我们是抛锚避台风的。天热,当天傍晚,我们几个下水游泳,水流湍急,顺流而下,我呛水了,是一位和我同姓的江湾五角场人,带着尼龙绳和救生衣来救我,我套上救生衣后,又将尼龙绳系在自己的腰间,船上的人在后甲板收拉尼龙绳的另一头,硬把我拖上了船。船长不敢隐瞒此事,向公司汇报了。我船受到通报批评。此后,公司的条例里新增了“避台风期间禁止下水游泳”一条。

另一次避台风,是在2年后的一个炎夏。那天清晨,我们船在黄海大沙渔场撒网作业。突然,无风的海面上,一波连一波的长浪涌上后甲板,浪不高,但冲击力极大,把船尾掀得嘣地翘起。接着,长浪中嗖嗖地跃出一队海豚,在海面上作跃起又下潜的连续动作。我们有经验的山东老船长说,“长浪涌,海豚拱,台风临”啊。他的话音刚落,上海渔业基地发来了“三号台风即将侵袭黄海”的紧急电报。山东船长凶凶地抽着烟,看着海图发楞。他想了一会儿,把烟头一扔说,与其从黄海掉头驶入长江口,与台风撞个正着,还不如顺风北上去青岛避风,也不过百把海里的路。船长的决定,使我们几个从未到过青岛的青年船员喜出望外,当场大呼“船长英明”!就这样,在台风巨浪紧追着我们船尾的呼啸澎湃声中,经过9个小时的快速航行,当晚,我们抵达万家灯火的青岛港。

第二天,我们几个青年船员结伴游览了青岛海滨的栈桥,这是一座从海滩向大海延伸的长长的石桥,桥下洁白的鸥鸟在碧绿的海波上嬉戏。下桥后我们爬到山坡上坐下,面对波光滟潋的大海,背靠嶙峋石山上红瓦青砖的古典建筑,合影留念。中午,我们在一家海味馆喝了山东红苹果酒,还点了生长在胶州湾海中礁石上的珍贵特产鲍鱼。下午三点,台风警报解除,我们心满意足地回船,启程重返渔场。

台风是一种自然灾害,但我们的船员怀着一颗敬畏自然之心,不莽撞,不硬来,巧妙地规避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

这也许就是人的智慧所在吧。

栏目主编:沈轶伦 文字编辑:沈轶伦 图片编辑:邵竞

本文图片:视觉中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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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三年存下40万元,远洋“淘金”有多难?

来源:钱江晚报

5月24日,

渔船“鲁蓬远渔028”沉没。

此次事件,

引发大众对远洋渔船海员

生活现状的关注

最近,记者采访远洋渔船前船员、

远洋捕捞公司创办人等,

试图还原海上“淘金”群体的真实生活。

受访者三年存下40万元

有时连续20多天看不到岛屿

在浙江从事船务中介工作的郑顺达,曾是北方一家远洋捕捞公司的船员。近日,他向潮新闻记者讲述了2018年至2020年间,其在一艘远洋渔船上的三年经历。

郑顺达当时上的是一艘秋刀鱼兼鱿鱼钓船,每年在南、北太平洋有两场捕捞作业,船员一整年基本都在海上工作。在船上,他当过渔工(打捞、装箱)、水手(负责上网、下网),也干过机工(线路、机修)等。

据他介绍,渔船从国内港口出发,一般要一个多月时间才能抵达南太平洋。像所有新船员一样,郑顺达刚上船就因晕船感到不适,“像喝酒上头,人晕乎乎的。”后来到船甲板上吹吹海风,他才觉得缓解了许多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幸运。“有位船友吐了半个月,才开始适应海上生活。”郑顺达说。

“眼前是一片茫茫大海,有时连续20多天都看不到一个岛屿。”郑顺达告诉潮新闻记者,他所在的渔船船身不到百米,“船员们长期生活在船上,难免感到枯燥、孤独”。

对船员们来说,因为没有网络,船上的生活除了干活,基本只剩下睡觉,手机在海上只能当闹钟使用。如果向家人报平安,船员们需通过船长室的卫星电话。

在伙食方面,见多了餐盘中的海鱼,船员们开始怀念新鲜蔬菜。因为出海两个月后,船上常温储存的白菜、莴笋等差不多吃完了。从那时起,厨房会用冻萝卜、冻酸豆角、冻鸡蛋等做菜,郑顺达觉得有些吃不惯,冻过的蔬菜缺少新鲜时的味道。“遇上大丰收或是节日,渔船伙食会有所改善。”郑顺达说。

“大家都奔着收入才上船工作。”郑顺达介绍,以他为例,工资构成是底薪加提成,刚上船时底薪6000元。接下来再根据捕鱼量发奖金,他有时每月能有一万多元收入。三年下来,最让郑顺达骄傲的是,“存下了40万元”。

郑顺达表示,普通远洋船员适合吃得起苦、需要用钱的人,这是他和一些同行的共同总结。比如郑顺达不抽烟,船上也没其他消费,一年开销也才1000元,所以他觉得“能存下钱便是这行最大的优点”。

每年5月,他所在的秋刀鱼兼鱿鱼钓船从南太平洋返回国内港口。经过半年工作,大多数新船员从不适应到熟悉每项捕鱼环节,这意味着下一趟出海他们工资会有所上涨。

经历大风、撞船惊险时刻

最忙时每天只睡两三小时

经历三年远洋捕鱼,让郑顺达印象深刻的是,“人类在海上太渺小了。渔船在大海漂泊,就像纸船一样,遇上台风让人感到无力。”

郑顺达介绍,远洋渔船设计上能抗台风,遇到大风浪,船员们抛下海锚停止作业,渔船随着大浪起伏翻滚。在巨大的颠簸下,船员们站立不稳,需要扶住船身或躺在床上。

郑顺达回忆,有时海浪有十多米高,浪退去,船也在数秒间落到海平面,落差让船员们惊心动魄,“像是坐飞机失重的感觉,起初我觉得很害怕。”也有船员说,“很刺激,像过山车。”

大风大浪中的惊险时刻,船员们逐渐习惯。从业三年,让郑顺达和船友们感到最危险的,是一次撞船经历。2020年6月的一个凌晨,渔船在北太平洋捕秋刀鱼。听到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他和其他船员从睡梦惊醒。在巨大推动力下,船身晃动,他原本受伤的脚感到无比疼痛。等船员们回过神一看,原来他们的渔船被一艘外国渔船撞了。

这一次经历至今让郑顺达后怕。发现撞船那刻,他第一反应想拨打卫星电话求救,因为其所在公司有数条船在同海域作业,友船接到求助一般10分钟就能赶到。幸好最终发现船体没有被撞出窟窿,只是集鱼灯被撞坏,需要他们返航修理。

在北太平洋捕秋刀鱼,郑顺达记得最辛苦的一段时间长达半个月,一天需工作十七八个小时。但在南太平洋,装鱿鱼工作实行一天两班制,作息时间相对固定,郑顺达觉得相对清闲一点。

郑顺达介绍,鱿鱼喜光,它们看见光就像飞蛾扑火,一拥而上。所以,他们渔船安装了400多个2000多瓦的集鱼灯。每天海上夜幕降临,船员们将所有灯开起。白光让船员们感到极其刺眼,但此刻鱿鱼都向着光游过来了。

遇上大丰收,渔船一晚能收获30多吨鱿鱼。“等渔船囤积了一两百吨鱿鱼,运输船就会将鱿鱼载走,多数鱿鱼在国外就销售完了。”郑顺达介绍。

门槛低,不乏从业者

渔船一旦出事损失上亿元

每年6月,北太平洋将进入秋刀鱼捕鱼季。连日来,浙江一家远洋捕鱼企业的创办人陈力(化名)正在筛选船员、船长,为数条渔船出发做准备。

陈力向潮新闻记者介绍,近些年远洋鱿鱼捕捞量不乐观,原本每年去南太平洋捕鱿鱼的渔船,已经两年没去了,他把重心放在下半年北太平洋秋刀鱼捕捞。

按远洋捕鱼时间表,每年1月到5月,渔船穿过印度洋前往南太平洋捕鱿鱼。每年5月,渔船返回国内码头卸货,经过整修和更换船员,又前往北太平洋开启秋刀鱼捕捞,直到年底再返回。

陈力从业12年,谈及远洋捕鱼风险,他表示,渔船之间碰撞时常发生,不过很少有渔船在风暴中遇险。“船上都装有天气传真,船长提前一周就能看到台风风暴眼,可以规划绕行路线,避开风浪区域。”

“台风风暴眼周围,风力达十三四级,大海掀起十多米巨浪。如果渔船不及时撤离,难免发生事故。”陈力说,在这种极端条件下,即使周边有渔船,也基本没有能力前来救援。

潮新闻记者了解到,海况恶劣是远洋渔船发生事故的主要原因之一。陈力估算,如果是一艘秋刀鱼兼鱿鱼钓船,一旦发生极端险情,算上人员保险赔付和渔船造价成本,综合损失至少上亿元。

郑顺达介绍,尽管远洋捕捞存在风险,其所在的渔船上,船员来自山东、福建、浙江等全国各地,“有最差钱的人,也有想来大海体验生活的人,但是总体上家里相对穷一些的,才愿意来船上工作。”从他个人从业经历看,远洋渔船招渔工等普通船员,一般要求在18-45岁之间,学历门槛不高,包吃住,所以不乏应聘者。

郑顺达的三年经历,是许多随风逐浪的海上“淘金者”缩影。“打渔就是赚点辛苦钱。”郑顺达说,跑过远洋的人都能知道那份艰辛,每个船员都不容易。

新闻+

据采访对象介绍,远洋渔船船型不同,每艘渔船根据救生设备配备大约20-60名船员不等。而据央视新闻今年年初报道,农业农村部曾发布消息,目前我国远洋作业渔船有2500多艘,2022年我国远洋渔业产量稳定在225万吨左右,约占国内海洋鱼类产量的30%。

来源:潮新闻 执笔 吴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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